Ketsunana♡

• 最近工作有感

• 深夜吃一颗不粘牙的糖

序

“他是满船的烟波，他是海底的星河。”

01

新年的第一天，天降大雪，路面结冰。

叶修出门遛弯买烟，结果人没走几步，到了一个风口滑坡处，不知是走神了还是路面结冰太滑，直接绊倒了叶大神，他无比狼狈地从下坡口滑了下去，摔得人仰马翻就算了，关键是，还把脚扭了。

这之后，叶大神观摩训练室特训的时候，开会复盘的时候，光看表面，咬着烟头指点江山潇潇洒洒，看起来依旧威风不减，可会议一解散，人一移动，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，又被众人揪着这点嘲讽了一番。

关键是嘲讽还不够，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告了状，把远在天边的蓝河给召唤了过来，小年轻风风火火跑来了上林苑，把正站在路口，用已经残掉的那条腿试探冰面有没有解除的叶大神，吓得差点摔第二跤。

“不是……我说你怎么来啦？这大冷天的，你也不嫌麻烦。”

叶修表面上看起来觉得蓝河一脸小题大做的样子，但是心情却又好得出奇，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了一堆没营养不着调的话，却是没安慰小年轻一秒。

“摔哪了？这条腿吗？你特么……你都摔了还站在这里耍什么帅啊！？回屋去！”

“哎呀，我这不是出来透个气嘛，屋子里开了暖气不让抽烟。”

“都这样了还抽？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出去买烟摔的！？”

叶修面带苦色地看了一眼蓝河，心想这家伙怎么一猜一个准，但他还是苦口婆心的拉过蓝河，撒娇一般说道：“好啦，蓝团长，你来就是过年了，咱们今天吃大餐！”

“吃什么吃！伤筋动骨一百天！你给我躺回去！你要庆幸你摔的不是手！”

02

蓝河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，叶修被蓝河直接打包丢进房间，一边检查受伤的脚一边唠叨。

“真没事，之前老板娘帮我叫了医生来看，说没伤到骨头，就是崴了，擦了药，休息几天就好了。”

叶修靠在床头，任由蓝河在自己的脚上摸来摸去，他盯着蓝河眉目专注的模样，坏心思又起来了，于是慢慢爬过去，幽幽说道。

“可惜了……你难得来……我这脚不方便，要不然今天你在上……痛！”

蓝河没好气地掐了一下叶修受伤的脚，都这个样子了还满脑子废料，不知道该说心大还是什么，但是叶修好歹没什么大碍，于是他心中不免还是松了口气。

松气的空当，却觉得有什么负担更重了。

“其实我……我最近心情有点不好……”

“怎么了？不是因为我的脚吧？”

“不是……就，我……”

蓝河小眼神瞟了眼叶修，最后有些丧气地说道：

“我想辞职了。”

“辞职？可以啊，正好来咱们兴欣，来，现在签合同？”

“……不是！我不是……我是认真的！”

“我也是认真的啊。”

蓝河觉得和叶修没法沟通，于是索性将包里的账号卡翻了出来，丢在了叶修面前。

“我说的辞职，不是从蓝溪阁离开。而是我从此，不想再干荣耀相关的事。”

蓝河想，我真没用，我在这个最喜欢荣耀的男人面前，说了这番话，他一定觉得我特没用，特矫情，受点委屈就往回跑，一点也不像男子汉。

想着想着愈发委屈，但是男子汉总是有泪不轻弹，他纵使眼圈有些红，终究没落下一滴眼泪。

“我当什么事呢，来，扶我去电脑边。”

叶修用那只健康的脚轻轻踹了踹僵硬的蓝河。

03

很多时候，蓝河不是那种会一腔苦水往外倒的男人，他心里有事总是藏着不说自己咀嚼，然后消化完了就跟没事人似的，甭管当时心里多憋屈。

笔言飞他们几个人倒是知道——难过的时候喝闷酒，喝醉了抱着垃圾桶一边哭一边吐。

叶修看着这家伙在自己的指挥下开机，插入账号卡，然后登陆游戏，他想起他们刚确认关系的时候，他第一次拥抱他时的场景。

他脸红红的呆在自己怀里，小心翼翼的与自己接吻，他的手心温暖柔软，两眼总是亮晶晶的看着自己。

可是尽管相处的时候那么快乐亲密，他对他的麻烦和痛苦还是没法一一了解。

这是蓝河的性格，也是他的自尊，男人从来不希望自己给别人添麻烦，更何况还是心思敏感的他。

“你说，人究竟为了什么而工作呢？”

蓝河问道，眉眼里满是疑惑。

叶修没有回答他，只是点了一根烟，咬在嘴里，看着蓝河依旧低头的样子，嚣张地挑衅道：

“蓝溪阁五大高手之一蓝桥春雪，请赐教？”

蓝河无语地抬头瞥了一眼叶修。

“赐什么教，如何在叶大神的连环攻击下，姿势躺得更标准更好看吗？”

“哈哈，来，我只躲，不出招，你看你要怎样杀了我。”

叶修一脸认真的说。

果真如叶修所说，在竞技场里的君莫笑只是不停走位躲闪蓝河的攻击，一个技能都没放。每一次蓝河以为就快切到叶修的时候，他又总是灵活地后跳移开，他拼尽全力，又是预判又是使诈，奈何自己使劲浑身解数，叶修依旧远远站在自己的安全距离以内。

“不玩了，还不如你直接杀我。”

蓝河把键盘一推，扑在桌上说道。

“别轻易放弃啊，刚你差点就成功了， 主要是我太厉害了，所以你才没法打到我的。”

叶修凑过去，用手去拉蓝河的耳朵。

“不玩不玩，你纯粹寻乐子呢，再打个三天三夜我都打不到你。”

“那不一定，说不定第四天就可以了，你……唔！”

叶修还想继续说教的时候，却没想过蓝河快准狠的凑了过来，攫着自己的唇用力亲了一口，他当即愣在原地。可蓝河却在走神的空当，操纵着蓝桥春雪一刀劈了下来，君莫笑的血量瞬间掉了一半。

“……你怎么也这么赖皮了啊？”

“这不看跟谁学的，”蓝河扬起一边眉毛，“这叫兵不厌诈。”

看对方还能开玩笑，叶修心里总算松了口气。

还好还好，还是那个跳小子。

04

因为蓝河的到来，兴欣着实热闹了一番。

陈果本来想下馆子的，但是想到叶修的腿不方便，还是点了很多好菜直接在家吃。

虽说自己是蓝雨的，但是靠着叶修的裙带关系，蓝河被兴欣的诸位好生招待了一宿。

魏琛反正早就不打游戏了，于是喝起酒来没完没了，又因为蓝河是老东家的人，不由得心生亲切，怼着蓝河对瓶吹。虽然被叶修及时拦下，但蓝河已经昏得满嘴胡话了。

于是只能将有些半醉不醒的蓝河拎了回来——当然了，还是多亏了包子，毕竟叶修现在这个“残障人士”，单着一条腿走路还要扛个男人，确实太难为人了。

蓝河躺在床上就开始叽里呱啦，一边打嗝一边吐真言。

叶修靠在一边听了没多久，就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辞职了。

在自己还在第十区胡作非为的时候，蓝河就已经因为公会之间的尔虞我诈感到心累，人嘛，因为热情开始从事一项工作，如果事实不如自己所想，那么铁定会慢慢消耗自己的热情。

在蓝河做卧底的那段时间，他的这些毛病已经全部暴露出来了，叶修就是看准了这点，才故意将他留下来帮忙打工，虽说当时为了工会运营的成分更大，但是私心也有，他只是希望他能稍微轻松点。

但是他也猜到了那一天，猜到蓝河放弃蓝河这个角色，回到蓝桥春雪去，回到神之领域，他明白他还是逃了。

蓝河醉酒的言语里满是对自己懦弱的不满，他认为自己是逃兵，从第十区的战场上逃了回来，把自己不适合勾心斗角这个理由当作托辞，实际上就是临阵脱逃。

还有这次，他在瓶颈期的时候，又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继续做这份工作，为什么荣耀和自己的想象大相径庭，在这个时候，他又是逃了，而叶修受伤的脚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。

蓝河抱着枕头默默流泪，枕巾湿了一大片，可纵使他心里头酸楚流成河，却在叶修面前一声不吭，伪装成一脸无事的模样，还不停挂记他腿的事。

“叶修……叶修……我真没用……”

蓝河啜泣着，小声说道：“我顾不好自己，也照顾不好你……我真没……唔”

最后那个字他没有说出口，叶修弯着身子凑了过去，用唇封住了他乱讲话的嘴。

“笨蛋。”

蓝河恍惚之中好像听见叶修这么说。

05

蓝河起床的时候头还有些疼，外面阳光大好，虽然天气还是冷得人发抖，但好歹没有下雨那么潮湿难受。

叶修不在房间，应该又去训练室了，蓝河想了想，还是不太放心，觉得叶修那个瘸腿怎么那么爱乱跑，于是披了衣服就直冲训练室。

兴欣今年来了许多少年，慕名而来的，寻找人生理想的，都在这里把键盘摁得噼里啪啦响。

早上的课程和训练已经结束了，训练室的孩子基本上都出去放风了。

蓝河顺着走道往前走，恰好看见转角处的一台电脑旁，弓着一条腿的叶修，正站在一个少年的身后指挥着。

蓝河想，如果是讲解战术技巧什么的，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，可是他正要转身走的时候，迎面撞上来苏沐橙。

“这个少年是今年新来的孩子，非常有潜力，叶修十分看好他，每次都会单独找他讨论和分析。”

苏沐橙用下巴点了点那边，示意蓝河不需要离开，完全可以留下来听。

恰好少年在叶修的指示下完成了所有的挑战，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不错，这么快就完成了神之领域的挑战，你和我当年一个后辈挺像的。”

“是……邱队长吗？”少年仰起头问。

“是啊，不过你和他不同，你有你自己的优点，好好去发扬就可以了。我跟你刚才说的那些，记得多训练，如果有碰到其他战队的选手混网游，不用担心，上去刚。”

“可是……现在就可以和他们PK了吗……会不会死得很难看啊？”

“当然会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但是你要因为怕输就不去挑战吗？太轻松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，弯弯绕绕，却直抵终点，这样才有意思啊。”

“那是因为……您是叶神啊……”

“成为神之前，我也是凡人啊。”叶修好气又好笑地推了一把少年的脑袋，“别怕输，人生不是只有胜利和败北，还有其他的东西，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，用心去记。”

“可是……为什么非要只有一个冠军呢……争得你死我活的……大家都是冠军……不也挺好的……”

“嚯，你这番言论非常独特了，一定可以气死冯主席，好好加油，争取爬上队长的位置，对着他耳朵说这番话。”

少年一脸郁闷地扑回了电脑前，叶修一瘸一拐刚走到拐角处，就看见了蹲墙角的苏沐橙和蓝河。

“他现在如何了？”苏沐橙问道。

叶修虽是回答苏沐橙，目光却直视着蓝河。

“一如既往的和平主义者，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强。”

06

蓝河在这里呆了快一个礼拜，年假也快用完了，但是叶修的腿还是不见好。

蓝河着急，每天都按时给他喷药了，可就是好不了。

他帮他洗澡洗头换衣服，扶着他到处走，可是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一瘸一拐的样子。

蓝河趴在床上询问自己在当医生的同学，想约个时间去看看，正好陈果在屋外喊自己的名字，于是他先将手机放了下来，转身出门。

可出房间的时候却忘了带上房门。

上林苑附近有一些流浪的野猫，因为平时兴欣总有人会喂养它们，所以多半不怎么惧怕人，跟着上楼梯进房间的次数特别多。

此时外面寒冷异常，屋子里暖和的气氛就把小野猫吸引了过来，它循着这空气，轻巧地从蓝河敞开的房门溜了进来。

溜进来就算了，它还想找一个舒服的地方落脚，于是在蓝河的一堆衣服上跳来跳去找舒服的位置。

叶修刷完牙喊了几声蓝河，想让他扶自己出去，可是喊了好几声，这家伙都没反应。

于是叶修探出脑袋看了看，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，只有一只小猫在跟自己对视。

“小东西，你怎么进来啦？蓝河呢？”

小猫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叶修，喵了一声。

叶修低头一看，好家伙，蓝河的衣服上全是这家伙脏兮兮的猫脚印，有洁癖的主人回来了肯定要发疯，于是他想趁蓝河回来前，赶紧把这小家伙拎下来。

结果小猫一看叶修过来了，立刻调转身子往回跑，灵活得不得了，可是它跑也就算了，嘴里还叼着一条蓝河的内裤。

“……”

叶修很想笑，但是又觉得此时事关蓝河内裤的生死存亡，于是憋着笑冲了过去，在快要到门口抓住它的时候，眼下赫然出现了蓝河的脚。

小野猫躲在蓝河脚后边，特别快活地喵了一声。

07

蓝河躺在床上不说话，叶修在旁边不停卖萌解释。

其实叶修现在说的所有话他都听不进去，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陈果跟他说的话。

“叶修和我说了，要是你在蓝溪阁干得不开心，欢迎随时来我们兴欣。要是不想当会长也没关系，先做点自己想做的事，技术部运营部，哪里都会有位置。”

陈果看着蓝河还是有些丧气的样子，忍不住多嘴说道：

“叶修没有跟我说太多，但是我想，其实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。而且，我还以为，你跟叶修抱怨的时候，他会特别毒舌的嘲讽你，就像他平时那样，但是他没有。”陈果凑近蓝河，小声说，“他说， ‘你无论做什么选择，都一定是对的’。”

蓝河一直冷着一张脸，不是因为他生气叶修脚好了却一直骗他。

他是气自己。

他气自己的想法未免太幼稚了，好不容易在社会上历练这么多年，可还是败给现实。

因为太天真，因为太理想。

越想越沮丧，蓝河懊恼地抱着枕头倒了下去，没了“装瘸”的麻烦，叶修麻利地一把将他捞起，将对方的脑袋塞进自己怀里。

“还生气呢？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就是……就是想你多陪陪我。”

他靠着蓝河的耳边吹气，试图用骚扰将对方撩拨起来。

“不生了。”蓝河摇摇头，“你的脚好了，我开心还来不及，干嘛生气。”

“那你还这么沮丧的样子，是因为对蓝溪阁没法做出抉择嘛？”

“嗯。”

蓝河压低着嗓子，从喉咙里冒出很低的一声答应，多半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逃避，缩在自以为是的小洞里，不想过问任何是非。

“你前几天问我，人为什么要工作，其实我有帮你想这个问题，但说实话，我想不出答案。”

“我知道……你是为了拿冠军。可是我觉得我的工作，已经和我的理想越拉越大，我不明白，我究竟在坚持些什么……我想，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吧，但我好像毫无理由了。”

叶修迫使蓝河抬头看自己，于是他再也无法遮掩自己的软弱，只能和叶修对视。

“工作嘛，有时候总是难以想到那么远的事情。其实我第一次开始打荣耀的时候，也没想过这么远。但是人就是这么被推着前进，无论是被什么推动，都是在前进的。要说理由的话……我想大部分的上班族，都会有这样的期待。比如说下班之后，可以去吃一顿好吃的，发了工资可以去买心仪的东西，好像每一件小的喜悦组合在一起，工作就有了意义。”

叶修揉了揉蓝河的脑袋，温柔地说：

“而且啊，无论是为了钱，还是为了其他，其实说白了，都是为了自己。为了自己而工作，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坏。哦对，还有一点我挺赞成的。”叶修搂过蓝河，轻声说道，“要说工作是为了活着这点，我觉得非常对了。因为活着才有冠军，活着才有理想，活着才有你。我就是因为走神想你，才摔跤了，可也正是因为摔跤了，我才能见到你。”

蓝河愣了一秒，抬头问道。

“所以你当时让我跟你PK，不停攻击你，也是为了安慰我？”

“一直逃避不是办法啊，因为麻烦一直在跟前不是吗？只有击杀他，才能自由。”

“我想起那天你和那个孩子说的话，  ‘太过轻易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’，现在想想，挺有道理的。”

“那是当然，我本来就是对你说的。”

这算什么，蓝河苦笑，可明明觉得理由那么荒谬，他心里却甜开了花。

于是他主动地靠了上去，在对方的嘴角小啄了一口，作为奖励。

谢谢你。

他在心里默默说。

“哦对，还有一句话想说，虽然有些矫情，但还是想让你知道，心里有个底。”

叶修神神秘秘的凑过来。

08

叶修将蓝河送到进场之后，蓝河刚一进安检口，就接到了笔言飞的咆哮来电。

“你！到！底！什么时候回来！！”

“马上回来，不过我还要再请个长假。”

“什么长假！蓝溪阁需要你！勇士！求求你不要再请假了！”

“婚假。因为我突然发现，叶修的睡脸很可爱，所以我想跟他结婚了。”

“……我求求你放过我，不要虐狗……话说，你……你还有辞职的想法吗？”

笔言飞被迫吞了一口狗粮，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。

蓝河一愣，大声对着电话喊道：

“不辞职了，我要干票大的！我要努力爬上老大的位置，然后制定自己想要的规则！”

笔言飞满脑门的问号：

“吓死我了……谁给你的勇气？叶神吗？你们夫夫俩打算踩平荣耀界吗？王法呢？”

“王法？”蓝河笑出声，继续逗弄笔言飞，“我们就是王法。”

09

尔后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他走到一半，重新转过身，手机那边还一直通着笔言飞的电话。

叶修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，瞧见他回过头来了，开心地冲他摆动双手，顺带比了个飞吻，笑容融化在身后的阳光里。

他想起昨晚叶修靠在自己身边说的话：

【你怕什么？想干什么就去干，辞职也好，继续也好，反正要是受委屈了，哥在这呢。】

蓝河一直默不作声地，自己消化所有的不快乐。

可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想象。

有时，以为自己可以咬着牙走很远很长的路，可是有时，却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泪流满面。

蓝河擦了擦眼角。

那是叶修，庆幸自己遇见了他。

在自己的世界里，他是满船的烟波，他是海底的星河。

可更庆幸的是。

那是他喜欢的人。

End